全球第一大集装箱港口，离不开“它”，国际海运

每当大船靠离泊港口，大船的周边总会有一艘艘小小的船舶围绕的大船在游弋，像是跟随鲸鱼游动的吸盘鱼。说它大，它比渔船大不了多少；说它小，它却能推动40万吨级的大船。各位圈里人，能猜出它是什么吗？不卖关子，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关于拖轮的那些事儿。

港口工作人员都见过它，港口作业也少不了它，但却极少有人能靠近它。据说，有95%的港口人都没有上过拖轮，对它的了解更是只有偶尔在新闻里出现的寥寥数语。为了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近期，港口圈（ID:gangkouquan）专程来到上海洋山港，跟随海港112号拖轮作业，度过了奇妙的一天。

小拖轮，大动力

当海港112号拖轮启航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颠簸。稳稳地迎着风，一路驶向远处即将进港的大船。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帮助一艘337米的马士基大船靠泊码头。对于船长300米以上的大船，通常需要三艘拖轮共同作业，所以此行与我们一同出发的还有两艘拖轮，一头一尾，海港112号拖轮位于中间。

图片来源：港口圈

随着与大船的距离不断靠近，湿漉漉的海风扑面而来，甲板上的七层集装箱仿佛一座小山，离得越近越让人感叹这艘船的庞大。在小圈激动惊叫的时候，站在驾驶台边的船长正气定神闲地听着对讲机里的指令，缓慢转动舵柄，操纵着拖轮缓缓靠近，直至拖轮靠把紧紧贴住马士基船。

待两端的拖轮完成系缆作业，与大船紧紧绑定在一起后，三艘拖轮开始一同发力，一个拽着船头向码头，一个拖着船尾向后拉，一个在船中部偏后的位置顶住船身，没一会儿就将船转了180°，船头向外平行于码头。到这里，海港112号拖轮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两艘拖轮将转到船的后侧，合力将船缓缓顶推至岸边，在泊位处稳稳停好。

小圈注意到，在拖轮作业的两个小时时间里，虽然旁边就有座位，但船长一直稳稳站在驾驶台旁，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拖轮。他表示，在码头，小失误就可能造成大事故，绝不能掉以轻心，除非拖轮完成作业安全靠港，否则要一直站着驾驶，确保视野不受遮挡。

小圈也跟在船长旁边，发现这艘拖轮有两个舵柄，单看操作，开拖轮和开汽车差不多，只不过拖轮向右转就得向左转手柄，向左转就得向右转手柄。正当小圈觉得已经学会驾驶的时候，却听说拖轮驾驶要比驾驶远洋巨轮难很多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培养成合格的驾驶员。和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不同，驾驶感需要天赋和异于常人的压力，海上的情况一时一变，浪大浪小作业起来的感受可完全不同，要熟悉各种情况的操作方式，要随机应变，要临危不乱，重任在肩，强大的心理素质更是必不可少。听到这里，小圈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辞职报告。术业有专攻，小圈还是认真写稿吧。

术业有专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船员

洋山深水港作为上海港的集装箱吞吐量主力军，十多条巨轮同靠、满泊位作业在这里都是家常便饭。在作业过程中，船长不止一次骄傲地说：“在洋山开过拖轮，去全国任何一个港口都能干得很好。”这并非自吹自擂，而是一句大实话。

一方面，洋山港区潮汐属于非正规半日潮，潮差大，涨落潮不对称，前坡陡、后坡缓，海区水文条件之复杂在全国港口中数一数二。在这里都能将拖轮开的稳稳当当，去到水文条件更好的港口，那还不是如履平地？

其次，靠泊洋山港有400米的巨轮，也有几十米的小集装箱船。船型复杂，靠离泊的艘次多，遇到的情况也多，积累的经验就越多。当你已经能顺顺当当地把400米巨型集装箱船稳稳地停进泊位，还有什么船是搞不定的？

为了满足码头的作业需求，洋山港实行“套泊热接”，实现全天候作业。传统靠泊作业需要等一艘船驶出港区之后，另外一个船舶才能进港靠泊。实行“套泊热接”之后，当一艘船离开泊位，另一艘巨轮就可以立即停靠码头。“套泊热接”将两船靠离泊时等待时间压缩到最短。此作业模式可将原先4-5小时靠离时间压缩至2-3小时，从而节省约50%靠离时间，将码头泊位空泊时间降到最低，形成无缝衔接的靠泊作业模式。“套泊热接”模式使泊位使用率大大提升，不但增加泊位产能，而且减少船舶等待时间，大大节省了货主的物流成本及码头作业等待时间。

不想做厨师长的水手不是好司机

为了节约成本，拖轮时常出海一整天，不返回基地。遇到忙的时候，船员们通常会选择煮点面条，填饱肚子。而遇到空闲的时候，船员们则可以多做几个菜，打打牙祭，调节一下艰苦的生活。

船上没有专职的厨师，所以船员们利于业余时间苦练厨艺。上港复兴船务公司组织船员开展厨艺大赛。所以每一个拖轮上都会有一位厨艺相当了得的水手，船员们也会从基地的渔船采购一些新鲜的海鲜，在空闲的时候，为船员们做上一顿丰富、可口的饭菜，调剂一下出海漂泊的生活。

作业间隙，组织船员学习。图片来源：港口圈

大投入，保安全

以往在图片或视频里看到的拖轮，往往是跟着巨轮同时出现，在400米长的大块头衬托下显得无比娇小，然而真到了眼前，才发现别有一番洞天：整艘拖轮共有四层，最底下是机舱与部分船员的宿舍，一层是厨房、盥洗室和会客厅，二层是船长与高级船员宿舍，最顶上一层则是驾驶室。由于海上风大浪急，为了避免东西掉在地上一片狼藉，拖轮上的书架都有一根木条“封印”。

海港112号拖轮船龄近十年，以拖轮平均三十年的寿命来看，它正值壮年。据船长介绍，这样一艘拖轮的造价高达四千万，可以买下两艘豪华游艇。别惊讶，这是因为拖轮出于作业需要，要用高达4000-6000匹的马力来推动巨轮，而同体型的游艇则只需300-1000匹马力就足够在海上航行，动力越大，对发动机的要求就越高，因此造价也越昂贵。别看咱外表平平无奇，但咱有一颗钻石做的心脏。

除此之外，拖轮上的缆绳也大有文章，经过特殊工艺制作，这些缆绳不仅能经受住超大马力的拉扯不断，而且常年浸泡在海水中也不会被腐蚀。虽然一根就价值十万人民币，但跟咱们船员的安全相比，那是相当值得了。

小拖轮，拖动世界经济

港口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港口忙碌运转，集装箱频繁“迁徙”，印证中国外贸的量稳质升。2021年，上海口岸贸易额达10.1万亿元，全球占比提升至3.6%左右，上海货物进出口总额首次突破4万亿元，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4700万标准箱，同比增长8%，连续12年位居全球第一。这离不开港口人辛勤的一钩一箱，一装一卸。而配合船舶安全靠离的拖轮公司，也做出了巨大贡献。上港集团下属复兴、深水港共有拖轮51艘，年作业达到了惊人的98000余拖轮艘次。

在这座全国最繁忙的港口工作，这里的船员几乎每天都在满档作业。他们不仅要将远渡重洋而来的大船安全送抵至岸桥下方，还要在大船“迷路”时领它回家，在大船不受控制撞向码头时紧急抢险。在港口千万个安全作业的日夜背后，在港口的生产记录再创新高之时，少不了这群拖轮船员的付出。

后记

洋山之行已经告一段落，但在拖轮上的点点滴滴一直触动着我，不染一尘的船舱与作业台，既当水手又当厨师的双面船员，与我们隔空挥手的远洋船员……拖轮上短暂而精彩的一天常常在某一瞬间感染着我，这支小众而不平凡的队伍就这样夜以继日默默守护着港口的生产安全。他们，值得被看见。